2009年5月12日星期二

爸爸哭了!


一個從不輕易在人跟前認錯的人,在母親節的那一天,跪在他爸媽、哥哥的墳前,他認錯,他哭了!

甫見到久違了的爸爸(爺爺在爸爸十多歲時已走了!),他已忍峻不住,聲淚俱下地宣讀,他早前為自己寫下的懺悔信。

這硬漢子,81歲了!這才來……!真情,觸動了四個本來對他甚冷漠的兒子的心。對他怨恨至深的大哥,一個箭步上前,陪著他一起跪下,以防他暈倒,並協助他拿著懺悔信讓他宣讀;大弟借意走開,他不容許自己或會哭於人前;幼弟繼續沉默;二哥在完事下山時,一邊罵老爸不該穿著涼鞋來拜山,一邊走在老爸前頭,為他開路,恐防他跣腳跌倒。

那一堆心頭話,相信是積壓在他內心已久,幸得大弟這趟回來,再安排遷祖墳的事,將爺爺與伯父的墳,從所謂的風水山,遷回村子後面,與嬤嬤一起,方便日後子孫拜祭,他便千叮萬囑大弟,別令他錯失機會,別完事後才通知他,非要陪同上山,參與遷墳儀式不可。

幾位兒子跟父親忙了一整天,祭祀、遷墳、合墳……爺爺、嬤嬤與伯父團聚了!晚上,我們一家也團聚了!我如常地為他們訂了一桌母親節團圓飯。這一頓飯,別有意義!因為我們從未試過,在母親節飯局內可加插父親!還記得這是我去年母親節的願望,今年不經意地如願!

那晚更像父親節吧!最令人歡喜的,還是看見他們父子間的恩怨情仇,一筆勾銷!大哥揹負的怨恨最重,故他顯得也最輕鬆,席間頻站立,向大弟道謝。幼弟頻頻將佳餚夾到爸的碗中。幾天來的心情衝擊及操勞,老爸一夜蒼老,步履搖搖,但他顯然已覺無憾,終能如願,做了他應做的事。他更一手抓滿了八、九只白灼蝦在慢慢撕掉蝦穀,原來最後輾轉遞給媽,他留意到媽仍在黑面,整晚提醒兒子們,別冷落老媽。

老爸事後跟我談起信的內容,他說對不起爺爺,因爺爺跟外公是好朋友,可惜他跟媽的婚姻處理得不好,家也處理得不好,田地物業也沒守好!他答謝外公送予他女兒,答謝媽媽為他帶來出色的我們,再引申枝葉,帶來了一大堆可愛的兒孫曾孫等,讓他最終也能享天倫之樂。他告訴爺爺嬤嬤,他與媽媽畢竟都為他倆帶來了玄孫,希望他倆與他一樣,會感到安慰。

大哥說:「爸早前叫我代筆的不是這一封呢!雖然也是有悔意的。」很簡單!兩堆都是他想說的話!他有太多的話要說,只欠機會!

我想起了台灣證嚴法師的話:「先人你都不好好去安置,後人如何會安心?在家的兩尊佛(父母)你都不好好去尊敬,你還去拜什麼佛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