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枕

剛換了一套新枕——記憶枕，因舊的已壓得太扁，一覺醒來，弄得我耳朵又紅又扁，半天才彈回耳型！已記不起用了多少年，讓它退休吧！

新枕開始用時感覺尚算舒適，尤其側睡。只是有幾個晚上也於半夜醒來，輾轉反側，擾他清夢，還給他藉機向我索回舊枕！

新用的那個晚上，便於半夜醒來，望了望鐘，是4:30am，如廁後上床欲再睡，可睡不著！為免把他弄醒，便起床看了一句多鐘的書兒才睡。

翌晚睡至半夜又醒來，嘗試繼續睡，可惜蹉跎了約半個小時吧！還是失敗！時間是5:00am，又起床消遣了個多小時。

第三天晚上，依然睡至半夜醒來，但不打算起身做任何事情了，因為眼皮實在仍倦，不想睜開，亦明白如此分段睡眠，對健康不好！便嘗試數呼息……一、……二、……三、……唉！……念念始何方……念起之前誰作念……念念之念念者誰……唉！罷了！

作念者跟本不想睡！不過在床上玩了一句鐘的數息遊戲而已！別再浪費時間，還是起來，看點輕鬆書兒再睡實際些，不開電腦便是！抬頭望鐘，噢！是5:30am？！為何這幾夜醒來的時間也相若？再望著手掌下的記憶枕，我禁不住會心微笑，且恍然大悟，明白何謂記憶枕？

它，猶如無聲鬧鐘, 會自動記憶你第一次離開它的時間，以後你便會如時起床，不需要鬧鐘！看他，也給我吵醒了好幾次，仍可酣睡如豬！9:00am　如時起床工作，並非他的禪修功夫比我厲害，秘訣是：縱使醒了，也不要離開它！繼續睡！

別了，故人！

永別了，Joe！想不到昨夜竟於夢裏與你道別，你在病床上如小孩般跳彈著，行為像極你那撒嬌的小兒子，然後對我說：「怎麼不行的？彈不起啊？」我對你說：「行的行的！但別亂跳！」……還有一堆記不起的說話。稍後有一穿深藍外套白帽護士來到你床邊幫你弄什麼的……，你的容貌，是沒病時的精神飽滿樣子，我明白了，這是你的一番美意，謝謝你！

對不起！疼你的妹妹已急call我兩次，示意你想見我，而我卻未能好好把握機會，I'm sorry！

今早醒來，我就是不想吃，不敢call Norah，電話還是到了：「哥哥昨夜走了！妻子、家人、同事等等都陪著他……他其實很想見你！」她傷心地說。我告訴她別傷心，也不必為我們遺憾，因為我們昨晚見過了，道別了！對不？

知道你走時尚算溫暖，希望你安心而去，不必牽掛！如你在上面想回憶，便是這段日子來，因為你的事，卻帶來了你們兄弟姊妹間的真摰扶持，溫暖了大家的心，令我也好生感動！記著它！
- 年初九午夜下筆

思鄉

回家吧！Karen，寒冬雪雨，更揹負著這些心頭包袱，你如何熬至９月呢！雖然你家鄉處氣溫更低，漫天風雪，但正如你說：「心卻是暖的！」因為，那兒有你溫暖而完整的家，更何況，如今多了一位等你的人，何必兩地相思？

向來溫暖熱鬧的Pepper Hill，因你的離開而顯得有點空虛；姐姐的個人決擇，令到爸媽心碎，弟妹不安，這個家，變得不太完美。妹妹更對你說，媽咪生日那天，很不開心，你終於倒下！回去，只為安撫媽咪，你強調不全為他！

我倒認為，家庭或人生出現變化，都是一種必然的成長過程，它不會因為你改變計劃而停止，傷痛過後，人往往會有所得著。反而，你終於承認，對他，是有點牽掛，生怕日後會有遺憾。憑這一點，便是我著你回家的原因，有些遺憾是不必要的。

個人理想？只要你仍有夢，任何時段都可繼續。家庭責任？只要你有永遠的向心，沒有習慣性逃避，無論身在那兒也可以肩負，作出支持。但幸福情緣，能不靠你自己把握時間去爭取麼？既然已兩心相悅，別讓它成為追憶！

跟你現在的處境一樣，他，同樣是出現在我的計劃之後，為了理想，我不敢開始，不作承諾，撇下他，我飛了出外！最後，我的確有過遺憾，追悔莫及！二十多年前了。

* * *

颼颼冷風，呼喚著黑夜的落葉，隨它而起舞，旁的樹，在搖搖頭，是葉子背叛了他？我，也在搖頭，在窗前；而他，那旁的樹，在街燈下！好不可愛的一幅景象，我竟規窺視了它，在此異鄉。

鄉愁
叛葉隨風舞，孤樹經雨哭，
憑欄久不眠，思鄉潮起伏。

－深秋, Glasgow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