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4月25日星期五

春夏交響曲



小可愛才叫了一聲:「姨公!……」他雀躍不已,該輪到我了:「臻臻,叫我叫我……」一首粗製濫造的春夏交響曲,碎我美夢!

續夢不成,被迫繼續收聽這首與樂聖Beethoven相差甚遠的“燈、燈、燈、凳……凳、凳、凳、鄧……”!

是早至的風姐浣熊罷,把更多的牛蛙趕來我耳邊,唔哦……唔哦……,卻哦足我整整一大朝早,噢不!牠們是由昨夜開始哦我入睡的!清晨六、七時了,仍未肯收工!

早更的雀,這朝返得更早,吱吱吱……喳喳……吱吱……我彷彿聽到牠們在叫:「奪我地頭?!……收唔收到?……收唔收到?……姐姐……哥哥……調高八度……調高八度!」

牛蛙似乎也班足了馬,唔哦之聲,比昨晚多了一倍,此起彼落,前呼後應,牠們的聲調,低沈響亮如徐小鳳,我本也愛她的嗓子,但一個徐小鳳獨唱猶可,如今……真索命!

晨早的雀聲本來清脆動聽,予人朝氣勃勃之感,這下子給牛蛙一攪,不單調高八度,且密集了,就如三個菲傭的聚會──Non-Stop Chatting,不再動聽!

這首糟透了的各有各奏交響曲,看來熄不掉,非要遠離我這Surround sound睡房不可!

想起今天晚上,是小臻臻的一歲生日會,又可以逗逗兩個小可愛了,到時如果小Charlize還未懂叫我姨婆,仍有她姐姐Bernice替她補飛呢!唔……已經有足夠的動力起床了!

晨起隨筆
21.4.08

2008年4月4日星期五

夢與人生


我的人生與夢是掛鉤的,如果人生是一杯雞尾酒,混合了酸甜苦辣,我的夢亦然。很多時,我於現實中做不來的、存疑的,或生活上的盲點,“她”會予以啟示,幫我執漏。

曾經有一段很長時間,我常常發同一種夢,在夢中,我每每舉步維艱,時而上石級,時而上斜路,背上只有一個背囊,不曉得內裡有什麼,但總是很重,揹得我彎下腰,吃力地提膝,每一步也感覺很辛苦,但我又無論如何也沒打算放下背包或停下來……。每次醒來,便提醒自己,下次再遇那種夢,便管它末日,放下所有東西,停下來,不上路!

直至有次從刀光劍影的夢中驚醒,滿頭大汗,我似乎保護不了闊別香港廿載多的大弟!那個夢,教曉我什麼叫力有不逮;那朝早,我領悟了!對這個家,是時候要收手了!

自此,我再沒造那舉步維艱的夢,亦知道背囊內的是什麼。

四年前外婆去世時,媽哭得厲害,除了因為她是標準孝順女外,她還是長女。我在想,他日媽百年歸老,我會如何?我與媽其實不算親密,我們的性格南轅北轍,但基於孝心,對她尚算孝順。未幾,我造了一個不好的夢,在夢中得知她真的離我而去時,我在嚎啕大哭,非常傷心,醒後心情仍沉重了一陣。

對媽的真實感情,夢裏尚且如此,現實是不必說了。腦海中又閃過對爸的相同問號?這對各據一方的錯配鴛鴦,經年累月的弄得我這跑腿,筋疲力盡,結果,還不是陽奉陰違!數天後,上天又掟了一個類似的噩夢給我,夢裏,我坐在木船上,接得爸的死訊後,同樣地傷心痛哭,程度不下於對媽。

人的感情,在夢裡頭反映得最為真實,沒人會在夢中懷疑自己做夢,就如酒醉的人不會意識自己已醉(半醉的不計!),相反,人只會在現實中作夢,盼望能如夢境般超脫,於空間任意往來。

現實中,我們反受客觀環境的影響,而令行為失真,對錯已經很難定奪,有時,所偏袒的,只因對象是弱者。

摯友離逝個多月,如果沒有夢,恐怕我尚未釋懷吧!猶記得2月14日星期四下午,在陪同姨甥女往覆診的途中,接獲他病危的消息,有點茫然!三天前於電話中,才與他開心的對話,並應允了星期一會到醫院探望他。看來,他等不了!而我,亦趕不了!是夜輾轉難眠,祈求他多等我一晚,明朝一早,我便飛的直入屯門醫院!

……我終於能到醫院探望他,他尚算精神地跟我談話,只略帶少少責備口吻反問我:「為什麼不行的!?」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指我說謊,因我曾對他說過,別放棄!一定會康復的!是的,自從他選擇了只會減低他生存質量的電療、化療後,我便開始心痛地說謊!……鏡頭一轉,已是下半晚的夢,我竟在他的喪禮上,更意外地,與先生一起!

夢醒了!不妙了!那朝,他妹妹在電話中的坦率,令我的心頓時沉下,然後整個星期也吊在半空!她說哥哥昨晚9時多走了,他一直想再見我,往生時家人輕撫他雙目,但他未有全閉目……。收到了!是我未能圓他的夢!原來他往生了,卻老遠也跑來圓我的夢!真的很感激他!如果不是他到我夢裡告別,那一刻,我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,反過來安慰那傷心的妹妹,當她得知我已夢了一切,她靜下來,細心聆聽我憶述夢裏的哥哥,然後說她也渴望夢見他,很掛念他!

其後,她常問我有否新夢?我便告訴她那晚之後,只有一個很短暫的夢,他似乎很怱忙。

說什麼都撇不開我的遺憾,最後一程,最後一面,一籃鮮花,是我最後能為摯友做的。我誠心的祝福他,希望他好快有一個開開心心的新生。

個多星期後,我只一次在夢裡街頭遇見他,在我身旁擦身而過,他輕鬆地與朋友並肩而行,看來已有他的新路向。在夢中,我竟然記得他妹妹曾投訴多次,說他哥哥仍未肯入她的夢!我隨即上前拍他肩膀,直截了當對他說:「你為什麼仍未肯入清珠的夢?她很掛念你啊!」他竟笑著回答:「不必啦!我與她緣份不深的!」

想起他那句說話,我打消了call他妹妹的念頭,雖然知她很渴望聽見他的任何消息。

太令人驚奇了!兩天後,他妹妹竟歡天喜地告訴我,終於夢見哥哥,但他變了嬰兒,開心地搖著小腿。Thanks Joe!你原來沒令我失望。我這才告訴她,與上一個夢結合,是他要告訴我們的一個大喜訊!他已有了他的新生,是happy ending呀!她才由牽掛轉為釋然!我們可放下他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