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5月31日星期一

五月驚魂


5月9日母親節日,回港探爸的妹妹,上門及電聯均尋找不著帶病的老爸。最後發現他因病發失救兩天,在其獨居寓所內奄奄一息,情況危急,但氣若游絲的他仍堅拒再度入院,並要求我們代購安眠藥,寧願選擇在寓所內離去云。

經過連番料理,灌水餵粥,爸的精神緩和了只少許。妹妹邊相勸那骨瘦顏黃的老爸接受往醫院急救治療,邊通知了他最期望的人——媽媽,然後哥、弟等。最後,也通知了在英的姊姊們。

媽終於也出現了!在大嫂的陪同下,“飛的”急步到來了解爸的情況。暫且放下幾十年來的怨氣,為的是妹妹對她說:「爸可能過不了今晚!」

連月來,各姊妹及大弟均同樣嘗試過,細心勸解媽讓久病的老爸回家,了其心願。結果,不碰上一鼻子灰的,也只有寸進成果。原來,是因為爸仍未到真正的ending時刻!

在爸的生死關頭,倔強的媽竟可做到婉言相勸,低頭安慰爸:「你為何不聽仔女的話?速往醫院急救?打針有什麼可怕?抽血有什麼可怕?我生忠仔及其他仔女時,捱了多少趟呢?」

媽的突然出現,是爸萬料不到的,因為,是他辜負了她,整整數十年!此刻對他來說,如同注射了一支不痛的強心針!爸的精神突然抖擻起來,眼睛睜大,詳細向媽解釋,早前入院的不愉快經驗。希望媽能體諒他的心意,讓其在此斗室走掉,於願矣!

媽繼續在耐心聆聽著,然後,他倆的話題轉往歷史性的,……從前仔女如何如何,昔日“甜姑媽”之花名是因為她嗜甜如爸,爸喝奶茶要下七、八包糖……。夫婿從未見過他外父外母對話的畫面,鬼祟地拿出Video拍攝。沒錯,此情景是上世紀的事了!

剛到步的大哥,不知就裡地欲拉走媽,示意媽別浪費氣力,他百分百肯定老爸不會再接受入院。Oh, come on! That’s not the point! 我即示意大嫂把大哥拉出房外,就地槍決!

為延續這世紀對話,我們通通退到走廊,包括隨後陸續到步的兒媳、孫兒。二哥入內對爸再花唇舌,可惜,爸似乎只想蓋上眼睛。媽勸解完畢,說若勉強送爸入院,爸會不甘心。大弟、細弟及妹妹暴跳如雷,想像不了讓爸在此斗室說別,認定入院是唯一可行或可救他的方法。我,在想著「量」與「質」的問題。

四票VS三票!爸於下午被送往醫院急証室。午夜十二時半,我心緒不寧,知爸一定出事,他可能要走了,用腦電波通知我們。我隨即用同一頻道覆他:「爸,別走!二姊及三姊明晚趕到,見不了你會怪責我的!」然後望著家中那尊氣定神閒的觀音像,請祂替爸護航。原來醫院在一時多急Call了弟妹回ICU,說爸生命危急……,約三時,搶救成功!

二姊、三姊及姨甥終可見著爸爸!睡床三星期,爸須重新學行。但爸的膽石、膽囊炎、胃炎已一一治療好,唯獨出現了大半年的食慾不振,胃納差的問題依舊,大部份時間靠吊葡萄糖。是故,爸藉此理由,每天也嚷著要出院找中醫調理。骨瘦如柴的他,偶爾連兩啖粥水也刻意不進食,押下所餘的兩成生命,直博出院的機會率。這一注,爸贏了!經商討,留院既對爸進展不大,醫生們同意讓爸出院。

5月30日星期天,爸回家了!回到散頭角他的老家去!